回到原位,\ue1f6椅才停止摇动,周围的灯光同时一暗,阴风过处,一个清代公子哥儿装束的青年便在八仙桌上出现。 他是凌空坐在八仙桌面上,屁股距离桌面总有三尺远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阿光看得清楚,既奇怪又害怕,一双眼瞪得更大了。 公子即时一阵轻笑,有些娘娘腔的:“我爹爹不喜欢别人胡乱移动他屋子的东西的。” 阿光忽然醒起,这公子跟画像的公子相貌装束完全一样,嘴唇也不由哆嗦起来。 公子看着又笑笑:“你害怕什么?我又不是什么,不过是一个鬼。”然后轻飘飘的凌空飘向地面。 “鬼!”阿光脱口叫起来,转身疾奔了出去,非独奔马一样,到了屋檐下,便就是雀鸟似的一跃而上,连滚带爬地翻过瓦面逃去。 “这也害怕,若是看见我爹爹,岂非要吓死?”公子看着大摇其头。 将军这时候正在厨房飘过,带着一身滚滚烟雾,阴森迫人。 老杜完全没有感觉,他正在酒橱那边左挑右选,拣好的酒喝,地上已经有多个空瓶子。 “好酒好酒……”他嘟嚷着,又拿起一瓶酒,拔开塞子,深深的吸一口气。 酒气扑鼻,未喝老杜已添三分醉意,仰首喝一口,又是一叠声的:“好酒好酒!” 将军面色立时更白,阴森森的一声:“大胆,喝我的好酒!” 老杜听不到这鬼话,也不知将军走近来,一直到将军走到身后,才感到有些寒意。 他无意的转过身来,随即看见了将军。 鬼并非常人肉眼所能够看见,除非时运很低,但鬼若是有意要被人眼看见则是易如反掌的事,甚至简单到只需往人眼吹一口气便成。 将军一身清朝官服,老杜还不致醉眼昏花,一眼便看出来。 这个年代有什么东西会穿上清朝将军的官服?老杜心念一动,脱口一声:“僵尸!” 将军一听面色更白:“胡说,我不是僵尸。” 老杜立时心头一宽:“那干吗装扮成这样子,人吓人,可是没药可医的。”随即举起酒瓶,狠狠的喝一口。 将军即时一声:“我是鬼。” 在他这好像是一种荣耀,所以他说来很神气的,老杜一听,一阵恐怖感袭上心头,那口酒立时控制不来,疾喷了出去,喷了将军一脸。 将军冷不防给酒喷了一脸,为之大怒,双手一举,正要扼向老杜的脖子。老杜已双眼翻白,昏倒地上。 将军立时亦无可奈何,这个人的胆子小得在他意料之外,既然昏倒了,要吓也吓不来。 阿历山大跑到了书斋,从门外经过,看到了书斋内的古董架子。 他对于中国文化没有多大兴趣,对于值钱的古董兴趣却是大得很,而洋人高价收购古董的消息,他当然也早有耳闻。 他东翻西看,由心笑出来,并没有发觉将军在梁上出现。 将军一看便冒火:“你这人吃了豹子胆,竟然把弄我的珍藏古董?”闷哼声中,凌空俯冲而下,直扑向阿历山大,急怒中并没有现出鬼身来先让阿历山大看见。 所以阿历山大根本不知道危机迫近,有意无意的拿起了架上的一卷圣旨,目光落处,怪神气的喝一声:“圣旨到!” 他是看著有趣一时童心大发,将军半空中却以为真的圣旨到,一呆:“圣旨!”凌空一翻,连忙着地,右手一抵,屈半膝一跪,应声:“万岁万万岁!” 阿历山大一面读下去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……” 将军这时已看见阿历山大脚上穿的皮鞋,发觉不是钦差大臣,目光一抬,见是阿历山大,心头冒火,喝一声,双手扑扼过去。 阿历山大也在这时候把圣旨抛回原位,半身一转,将军正好一旁冲过,撞在古董架上,摔翻地面。 阿历山大听得声响,回头一看,古董架子已停止摇动,以为错听,走向对面那边的古董架子。 将军从地上爬起,昏头昏脑,更加愤怒。 阿历山大毫无所觉,随手拿起了架上的一个花瓶细看,冷不防一只大蜘蛛从瓶内爬出来。 他胆子无疑大,可是这种突然还是受不了,脱口一声惊呼,手一松,瓶子摔在地上,片片碎裂了。 在他来说,只是可惜,在将军却是火上加油,骂道:“摔破我的古董,要你的命!” 将军一个箭步标前,双手张开,作势欲扑,与之同时,阿历山大双肩头顶“噗噗噗”的冒起了三股火焰来。 鬼怪迫近,这三股阳火便自然出现,保护阿历山大。 这阿历山大本身并不知道,就是照镜子也看不见。 将军亦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火焰,心里奇怪,不由停下手,走近去看清楚。 越接近阳火便越盛,将军只是奇怪。 阿历山大很自然的再拿起一个玉葫芦,这一次,没有东西从葫芦里爬出来,只是玉葫芦滑手,他一下抓不住,摔向地上。 葫芦没有摔破,可是将军经已有摔破的感觉,怒火急冒,疾扑前去,双手往阿历山大的肩抓下。 他的手才接近,阿历山大那三股阳火便“噗”地冒起来,一股火海似的卷出,将军虽然反应敏锐,到底意外,避开了身子,双手仍然着火,立时燃烧起来,他惊呼,鬼叫声中,一个身子倒飞出去。 阿历山大并无多大感觉,只是阳火外泄那刹那有一阵阴寒,不由得机零零打一个寒噤。 “这种地方就是阴阴森森的。”他很自然的周围望一眼,什么也没有看见。 将军这时已负伤飞回鬼域。 生老病死,在所难免,虽然上任第一天便有人死亡,阿历山大并不在乎,反而认为那个人死得正是时候,让他一上任便知道风葬到底是什么一回事。 老杜当然也不在乎,在他来说,最重要是尽了做跟班的责任,以免这个新官一个不高兴,找别人来顶替他的职位。 苏姗当然更不会在乎,她可以说是趁高兴来的,越多事情发生便越好。 风葬的仪式不用说是由坚叔主持,他老早便已到场,指挥徒弟准备好一切应用的品。 大木架亦预先准备妥当,那个胆小如鼠的苦力福水亦同时作好准备,爬上大木架,在峭壁上开凿方洞,以便棺材插进去。 这种工作他已有多年经验了,当真是驾轻就熟,他也是一个怪人,夜间胆小如鼠,日间却是胆大包天,一般仵工还没有他这种胆量。 峭壁上已插遍棺材,要找一个空位已经不容易,有钱的可以往高处发展,那需要另外建造棚架,以便仵工开凿山洞,还要另造木台,以便将棺材搬运上去。 这当然劳师动众,化费也自然不是一般人家负担得来。 当然,棺材插放在高处,非独安全得多,也风光得多。 这一次死的只是一般人家,省事得多,仪式却是不变,循例进行。 在坚叔到达之前,棺材已送到那儿,安放在峭壁一旁的空地上,所有的人亦陆续到齐。 楚大爷也带着众乡绅父老到来,这当然是因为阿历山大到来的关系。 阿历山大倒是很有耐性,一旁看着,并不作声。 事实开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,坚叔手捧着一个日规,只顾看日规上的针影移动。 阿历山大看出那是计时的东西,呆看了一会,再看看腕上的手表,摇头:“真是落后。” 老杜探头看一眼:“这个东西连我也买不来呢。” 阿历山大怪神气的往表上看一眼:“有些钱是省不得的,有了这东西多方便。” 老杜目光一转:“什么时候叫他们也买一个,那以后见面也准时得多。” 阿历山大摇头:“要他们相信这种东西总要一段时间的。” 说话间,日规的指针已到了指定的时间,坚叔仰首再往天上看一眼,大喝一声:“正离方!” 阿历山大听说不由一呆,老杜亦不由一句:“正离方是什么方?” 那些仵工却是不用再问,将棺材移动,转向正东方。 坚叔一看无误,接喝:“开棺!” 仵工随即将棺盖推开,露出了躺在棺材内的尸体。 “干镜三分三,坤镜六分六!”坚叔再喝。 两面玻璃长镜也立时升起来,镜子上画着朱红色的治尸符,左右一移,正好将阳光反射落在棺材内的尸体上。 阿历山大、老杜只看得一脸疑惑,事实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一回事。 坚叔随又吩咐:“阿光、阿麦,冬瓜豆腐!” 阿光马上将一个大冬瓜放在祭桌上,手起刀落,将冬瓜拦腰斩开两截,左一截右一截,分放在祭桌两旁,那边阿麦接将一盘豆腐砖捧来,将豆腐砖品字堆放在桌上,然后拿起三长两短的五炷香在香炉上插下。 阿历山大越看越奇怪,忍不住肘撞老杜:“找个人打听打听,他们到底在干什么?” 老杜目光又一转:“这儿人多的是,还不简单?” 阿历山大一皱眉:“记着,千万不要问茅山坚的徒弟。” “我知道的了。”老杜的目光落在那边的阿娇面上。 阿娇永远都是那么多笑容,看见老杜望来,很自然的点头微笑。 老杜立时快步上前:“小姑娘,我是否可以问你一些事情。” “问吧。”阿娇看来和蔼可亲的。 “你们为什么要用冬瓜豆腐来做祭品,插香又要三长两短?” “那是因为死的人是死于意外。” “哦,那又为什么要将棺盖打开,拿镜子左右对着棺材?” “镜子是用来反射阳光的,尸体给阳光适当的照上一段时间便会干硬很多,亦不会那么容易发生变化。”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老杜点点头。 阿娇即时转问坚叔,一声:“爹”接问:“你要是累了,便坐下来休息一下吧。” “不累。”坚叔目光转向老杜、阿历山大,老奸巨滑的一笑。 老杜呆一呆,转望阿历山大,嗫嚅着:“老板,问茅山坚的女儿没问题吧。” 阿历山大板起脸,没有作声。 坚叔看在眼内,又一笑,目光转向阿光:“你先去弄妥黑狗血,然后再去看看福水那个洞弄成怎样。” 阿光应声捧起一\ue75a黑狗血,走过一旁,焚烧尸符,将符灰洒落狗血中。 这种工作无疑容易,却是费时,阿光当然不用急,那个尸体怎也要照上半个时辰。 福水这时候已弄得七七八八,他也真的是驾轻就熟,方洞深浅宽阔恰到好处,现在就只差末端的几块石头。 他锤子、凿子一阵敲动,将一块石头挖掉,目光及处,突然一呆。 石头挖出后,那地方便多了一个洞,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,近洞口的一侧赫然有一块碧绿色发光的东西。 那种光非常柔和,看来很舒服,福水探手拿起来,细看一眼,喜出望外:“是碧玉。” 随即探头往内望去,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碧玉。 这一看之下,不由他双眼发直。 洞内赫然另有洞,有多深虽然看不到,但从那个小洞透进去的亮光却可以看见一大片同样大小的碧玉,就放在离小洞不远之处,探手可及。 福水立时探手进去,他是五短身材,别人探手可及,他却是手指伸直,也只能触及那大片碧玉。 触手冰凉,他探手一抓再抓,都不能抓稳。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金缕玉甲的一部份,也不知道金缕玉甲仍穿在姬去疾身上。 这个在战国时代误服长生药暴毙,化为僵尸祖宗的西周哀王千百年之后仍然未消蚀,生机也未绝,接触到人气,立时又活起来。 他的下半截身子被压在一截断碑下,那截断碑丁方四尺,长逾两丈,重逾万斤,就是因为这截断碑压着,这个僵尸祖宗才不能随意活动。 也到底是刚苏醒,他的双手虽然能够抬起来,到底移动得不快,虽然想抓向福水接触他的手,但仍然分寸之差,没有抓在福水的手上。 福水完全不知道危机间发,一抓再抓也抓不着,只有把手缩回去。 僵尸祖宗即时一手拍在福水方才手按着的地方,也算是福水的手缩得正是时候。 福水当然不知死活,随即拿起锤凿,一阵乱敲,将那个洞口弄大。 他再探手进去,这一次已好很多,但金缕玉甲虽然经过千百年,金丝还是那么稳固,并未被他抓断,当然力气再大也拉不动那个僵尸祖宗。 玉甲滑不留手也是他抓不稳的原因,他的手很自然的往上移动,移到了僵尸祖宗的面部。 僵尸祖宗当然也有反应,一再抓向福水的手,都是抓不及。 福水的手终于落在面甲上,那块他在小洞中发现的碧玉正是从僵尸祖宗的面甲掉下来的,也因为没有了这块玉,面甲不能够稳扣在僵尸祖宗的头甲上,轻易被福水抓下来。 福水虽然看不见,但手抓着东西却是知道的,喜出望外,伸手而回,还未离开小洞。 手背便撞在石块上,抓着的面罩立时脱手掉下。 面甲也就掉在僵尸祖宗的身旁,福水看不到,探手也抓不到,连抓几次,再拿起凿子、锥子,一阵乱敲,洞口更大。 与此同时,僵尸祖宗双眼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红光,齿缝间冒出了一股森寒的尸气。 千百多年下来,僵尸祖宗的皮肤在金缕玉甲保护下并未腐烂,只是色泽变得令人恶心。 但那尖长的指甲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芒。 福水一样看不见,弄大了洞口,立时探头进去,半截身子也接着挤进去。 他终于看见僵尸祖宗了,也就在那个时候,僵尸祖宗挺起半身来,又是一股尸气喷出,正喷在福水的面上。 福水不由打一个寒噤,这时候他才知道害怕,脱口惊呼,一个身子便要缩回去。 僵尸祖宗的右手也就在这时候扼住了福水的脖子,尖长的指甲深陷进去。 福水惨叫也没有一声便气绝,一个身子随即被抓进去,一掷飞摔在数丈外的洞壁上,烂泥般挞下,再撞上一巨石兽的头顶,反弹落在一堆残破兵马俑当中。 没有人知道福水的遭遇,也没有人听到福水的惊呼声。 弄妥了黑狗血,阿光才往洞穴那边走去,一面高呼.“福水。” 来到了洞穴下面,仍然听不到福水回应,阿光一跃而上,探身进去。 “这小子跑到那儿去了。”他感到奇怪,同时也看见福水留在地上的那块古玉,探手拾起来。 到底是贫穷人家出身,在他眼中那只是一块颜色很漂亮的石块,他也是粗心大意,并没有留意洞穴末端福水凿开的那个小洞,将玉片往腰带一塞,便倒跃回地上。 坚叔那边远远看见,高呼:“阿光,福水那边怎样了?” “洞已经挖好了,人可不知跑到那儿去。”阿光遥应。 “别管它,这个人就是这样,总喜欢愉懒。”坚叔随即吩咐:“时间也差不多了,先将黑狗血喷进去。” 阿光应声搬来一张祭桌,跳到桌上,然后以竹制的唧筒将黑狗血抽进去,再喷向那个洞穴。 那边阿娇看在眼内,惟恐老杜不明白,接向老杜解释:“黑狗血是拿来治僵尸的,洞穴喷上了黑狗血,就算是尸体发生问题,变成僵尸也不会跑出来为祸人间。” 老杜“哦”的应一声,偷眼看看阿历山大,只见阿历山大板着脸,到了口的话连忙咽回去。 阿娇也没有再说什么,跑回坚叔身旁。 阿光那边只顾得将黑狗血喷进去,那些黑狗血一直喷进洞穴的小洞内,喷在僵尸祖宗的金缕玉甲上,脸上。 僵尸祖宗面部的肌肉上,冒起了一缕缕白烟,眼睛的红光立时消去,尖长的指甲亦缓缓缩回玉甲内。 黑狗血古老相传,专治僵尸,到底是什么原因,没有人知道,但显然是事实。 非但一般僵尸,连僵尸祖宗也不例外,一样受制于黑狗血。 坚叔只等阿光回到身旁,才大声喝令:“盖棺。” 棺盖盖上同时,两旁镜子亦移开,再由仵工上前以绳子将棺材缚好。 坚叔接一声:“起棺!” 哀乐接起,众仵工也就在哀乐声中,死者的孝子贤孙陪伴下,将棺材抬到洞穴下面。 一个土制的起重机器经已推到那儿,再搭上棺材的绳于,众仵工一齐发力,棺材便被拉起来,升向峭壁上那个洞穴。 阿历山大当然只有呆看的份儿,到现在为止,他还没有找到什么借口问题。 也就在这个时候,在阿娇身旁的阿光突然省起了那片古玉,从腰带里掏出来:“阿娇,你看这是什么东西?” 阿娇接在手里,才看上一眼,旁边老杜已一眼瞥见,伸手拿去,看一眼,转问阿历山大:“老板,你看这像不像玉?” 阿历山大目光早已落于玉片上,闻言接在手中,再细看一眼:“这是古玉,那儿得来的?” 阿光不觉接上口,手指着:“那个洞。” “哦……”阿历山大目光一转,看见棺材已快到洞口,连忙喝一声:“慢着!” 那些仵工不由停下来,其他的人亦闻声回头,目光一齐落在阿历山大面上。 阿历山大举起那片古玉,语声再提高:“这是件古玉,是从那个洞发现的,我怀疑那里有国实。” 坚叔看看楚大爷,目光回到阿历山大面上:“曹先生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 阿历山大毫不考虑的大声回答:“我要挖开洞来看清楚!” 这回答在坚叔意料之中,奸笑:“曹先生相信已明白那是个墓穴。” “墓穴可以再挖一个,国宝若是出问题,这罪名可是没有人能够担当得起。”阿历山大.曹的官腔又来了:“连我这个地方官也不例外。” 坚叔、楚大爷相顾一眼,楚大爷大皱眉头:“坚叔,你看……” 坚叔目光再回到阿历山大面上:“曹先生,这峭壁上遍插棺材,基层一动,棺材不难掉下来,万一引起尸变,如何是好?” 阿历山大冷笑一声:“坚叔,你可知道危言耸听,将来会有什么收场?” 坚叔很冷静的反问:“曹先生,你又可知道触犯众怒,现在会有什么后果?” 阿历山大不由目光一转,只见所有目光都集中自己身上,而且大都充满了敌意,不由倒退了一步。 坚叔看在眼内,大著胆子挥手一声:“继续起棺。” 阿历山大没有喝止,坚叔这才松一口气,面上的笑容更盛了。 这笑容在阿历山大眼中当然更显得奸恶。 仪式很顺利的继续下去,阿历山大只是一旁看着,到仪式完毕才再移步接近坚叔,老杜当然跟随左右,摆好了官架子。 坚叔亦作好准备,以便水来土掩。 阿历山大摆好了姿势才开口:“坚叔,你说这地方是养尸地,尸体葬在地上会起变化,有什么证据?” 坚叔淡淡的回答:“这不是我说的,是事实,千百年下来,大家都知道这的确是一块养尸地,死了的东西葬在这块养尸之地,都会复活,死人变僵尸,死狗变僵尸狗,死鸡变僵尸鸡。” 阿历山大挥手截住:“你最好能够证明给我看,否则我便控告你导人迷信,阻差办公的罪名,关进牢里,少则一年半载,多则一生一世。” 坚叔毫不动容,回身很冷静的吩咐阿光:“你马上去找一只死鸡到来,不要太凶的,以免复活后吓着曹先生。” 阿光当然立即答应,一溜烟的跑开。 附近养鸡的只有三婆,她养的鸡可真不少,都关在屋后的竹栏栅内。 那些鸡当中有一只公鸡可以说是最凶的,吃东西的时候一定先吃,吃饱了其他的鸡才可以吃,那一只若是抢吃,一定给它啄得遍体鳞伤,一次是这样,两次是这样,几次下来,其他的鸡已变得很懂事,等它吃完了走开才敢上前。 这只鸡霸王却是得寸进尺,除了吃东西,心情一个不好亦会大发鸡威,找其他的鸡出气。 现在也是这种情形,它吃饱睡够了,左踱右踱,听见这边的鸡吵个不休,肝火便大盛,一下子跳过去,找着出声最多的一只公鸡发狠地啄,只弄得那只公鸡到处奔逃,惨叫连天。 三婆终于被惊醒,跑过来一看究竟,看在眼内,立时上前,一把抓住那只鸡霸王,脱下布鞋,往鸡霸王一顿乱拍,破口大骂:“你这只死鸡病鸡,又来欺负其他的鸡了。” 这一顿打下来,鸡霸王不由昏头昏脑,到三婆松手,双脚落在地上,连站也站不稳,就像是喝醉了酒般。 阿光就在这个时候找到来,不知就里,看见鸡霸王这样,又以为身子虚弱,正合条件,不假思索,手一指:“三婆,我要买这只鸡。” 三婆气在上头,乐得以后清静,一口答应。 “你替我杀了。”阿光省得麻烦,索性将这件事也交给三婆。 在三婆来说,这也是轻而易举的事,抓刀在手,一刀便将鸡颈割开。 鸡血滴在碗中,满满一碗,这碗血滴下来,鸡霸王那里还有命。 死鸡送到坚叔面前,坚叔一看:“不小啊。” “大是大一些,可是这只鸡很弱,连站也站不稳。”阿光直说所见。 “这样吧……”坚叔目光一转:“拿给他们看看是否真的死了。” 阿光应声走过去,不等他走近,阿历山大已把手一指:“阿杜,你过去验验看。” 老杜一怔:“叫我……” “难道要我亲自出马?”阿历山大闷哼一声,再一指:“去!” 老杜只好硬着头皮上前,手往鸡身上一摸:“鸡毛还软,可是鸡身已经发硬了。” “废话。”阿历山大闷哼。 老杜再往鸡嘴摸一把:“鸡嘴很硬,可是呼吸已经没有了。” 阿历山大遇险记 3 阿历山大只有摇头,他也知道老杜不太灵光,不难出洋相,可是手下就只有这个人 可以使唤,其他的兵士到底是这地方的人,难作心腹。 “让我看看它,是否还有反应?”老杜接来这一句,手往鸡脖子一勾,再作鸡叫:“咯咯咯……” 死鸡当然没有反应,众人都看着大笑,阿历山大再也受不住,往老杜的头上一拍:“你在干什么?快叫他们埋下去。” “埋下去。”老杜手扶着给拍歪的官帽,另一手往泥土指。 阿光回望坚叔,只等坚叔吩咐,坚叔手一指地上,旁边阿麦、小三子连忙上前,锤 铲并用,挖了一个土洞。 那边苏姗这时候已将相机放好,对着坚叔等一伙子准备拍照。 坚叔一眼瞥见,急步抢前:“你在干什么?” “拍照啊。”苏姗笑笑:“有照片才好证明,你摆好姿势吧。” 坚叔面色一沉,手指照相机:“你莫以为我不知道,这东西是将一个人的魂魄摄进 一张纸内的,马上拿走,否则有什么三长两短,唯你是问!” 苏姗呆了一呆:“坚叔……” 坚叔把手一挥:“别多说了,我们是不会受骗的。” 苏姗再望其他人,一个个都是充满敌意,只好委屈的收回照相机。 坚叔随即吩咐阿光以一方黄布将死鸡裹起来,放在土洞内,然后再在黄布上对上两 张尸符。 把泥土堆上,坚叔再吩咐在土堆上放上三张治尸符,再以三炷粗香钉稳在泥土上。 “又是符又是香的,什么意思?”阿历山大忍不住问。 “这是防止尸变,死鸡变成了僵尸鸡到处跳,何等麻烦。”坚叔冷笑。 “什么也是你说的。”阿历山大闷哼。 坚叔也不管他,转向楚大爷等乡众父老:“明天这个时候,请大家到这里来作证。 ” 楚大爷连声:“一定、一定!” 坚叔目光转向阿光、阿麦,手一指:“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儿,小心看稳这 只鸡。” 他言下之意,当然是小心阿历山大他们夜间到这儿来捣乱。 大家亦心中有数,阿光、阿麦目光转向阿历山大,阿麦不由一句:“总之麻烦了。 ” 阿历山大闷哼一声,只当作没有听到,同苏姗、老杜一挥手:“我们离开这儿,明 天再来一看究竟。”随即往前行。 坚叔、楚大爷等亦陆续散去,只剩下阿麦、阿光二人。 抬头往天上望一眼,阿麦不由一声:“今天晚上可够受的了。” “幸好天朗气清,不会下雨。”阿光倒是很放心的。 *** 夜间天色的确也很好,一轮大月亮,阿光、阿麦却都无心欣赏,这个地方入夜之后 ,原就是阴森可怖。 他们升起了一堆火,可是一声狼叫传来,还是不禁由心寒出来。 “那个混账的阿历山大。”阿麦不由又抱怨起来:“还有,你怎么弄来一只大的死鸡,要是复活,那可就恐怖了。” 阿光打了一个寒噤:“我看不会有事的,有师父的法宝镇压着。” “万一镇压不住?” “我胆子小,你别老是这样吓我。”阿光目光落在那个土堆上,机伶伶地打一个寒噤。 土堆上插着三灶香经已烧尽,三张尸符在月光下好像发着光,看见这三张尸符,阿 光才放下心来。 阿麦目光亦随着一转,叹一口气:“若是对师父也没有信心,我们根本不会留在这里。”一顿又一句:“但我就是担心万一。” 话声甫落,一阵奇怪的声响便传来,循声望去,只见那边两个发亮的东西正向这边 移来。 “是那个怪物。”阿光脱口叫出来。 “那个?”阿麦本来有些恐惧,听阿光这样说,不由追问下去。 “那个什么汽车啊。”阿光接上口:“师父以为是鬼灯笼的那个啊!” 阿麦当然立即省起来:“这是说,那个阿历山大.曹果然不出所料,真的给师父猜中,跑到这儿偷鸡的了。” 阿光连忙问:“我们怎样?” “怎样,难道他敢杀掉我们?”阿麦打了一个“哈哈”,笑容突然一顿:“就是把 我们杀掉,也不一定有人知道的。” “不会吧?”阿光怀疑。 “他们有那辆怪物,随便将我们的尸体送到那儿抛下便成了。” 阿光还是一句:“不会吧?”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缩。 阿麦亦同时往后缩,两个人很快便缩入后面的草丛中。 那辆汽车终于停下来,由车上下车的既不是阿历山大,也不是老杜,乃是漂亮的女 秘书苏姗。 阿光、阿麦看在眼内,不由自主的一齐从草丛中站起来,呆望着那边。 “是那个妞儿。”阿麦连忙举步上前,眉飞色舞的。 阿光也不慢。 苏姗看见他们走近,挥手打一个招呼:“好吧!” “好啊。”阿光、阿麦就像两个傻瓜似的,目光一齐落在苏姗从车厢内伸出来的腿上。 苏姗穿着短短的猎裤,两条圆浑的玉腿加上通花丝袜,份外诱人。 阿米、阿麦几曾见过这样的一双玉腿,看着由心底痒出来,目不转睛。 苏姗早已习惯这种目光,若无其事的一笑,这一笑,阿光、阿麦才如梦初醒,尴尬 的抬起目光。 阿麦道:“这么晚啊。” “是啊,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跑到这儿来。”阿光意外的话反而比阿麦更多。 苏姗笑应:“我闷着无聊,开车子到处看看,经过附近省起你们,顺便来看看。” “你这么关心我们啊。”阿麦又眉飞色舞的。 阿光左右看看,随即竖起大姆指说:“你真棒,这个怪物也能够开动。” “很容易嘛。”苏姗眼珠一转:“你们上车子,我教你们。” “我们……”阿光喘一口气:“上车子?” “好啊好啊。”阿麦急不及待的跳上车子。 阿光看见当然不敢怠慢,快步走列车子的另一边跳上去,正好坐在苏姗身旁。 阿麦发觉阿光除笨有精,要改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,苏姗一声:“坐稳!”便将车 子开动,一面解释:“喏,很简单,抓稳了方向盘,踩离合器,入一档,踩油门……” 她说来简单,阿光、阿麦却听得一头雾水,对他们来说,那完全是另一回事,前所 未闻。 苏姗可不管他们是否明白,自顾驾着车子往前驶去,远离这片养尸地。 他们这边离开,那边乱石丛中便冒出了两个人,正是阿历山大与老杜。 阿历山大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,打了一个“哈哈”:“到底是土包子,这样简单一 条调虎离山计也看不出来。” 老杜诧异地问:“他们算得上老虎啊?” 阿历山大白了老杜一眼:“你就是一些儿中国文化也没有。” 老杜抓着脑袋:“老板方才不是说用的是美人计?” “苏姗算得是美人?” “在我来说是的了。” 阿历山大又打了一个“哈哈”:“不管怎样,因为是美人计,苏姗才会这么卖力。 ” “我就是有些担心苏姗现在……” “担心什么,那两个土包子难道敢对苏姗怎样,你还是担心那只鸡好了。”阿历山 大推老杜一把:“快快上前去。” 老杜应声抓起铁铲子,快步上前去.来到了那个土堆前面,大叫:“老板,是这儿了。” 阿历山大闷哼一声:“大惊小怪什么?你以为我是聋子还是瞎子。将尸符什么先弄掉。” 老杜倒也手快,两三下子将钉着尸符的香杆拔掉,再将尸符挪到一旁。 不用阿历山大再吩咐,他舞动铲子将泥土翻开,终于看见那以尸符对着的黄布包袱 。 “老板,还在这儿。”老杜很兴奋的。 “当然在。你以为死鸡真的会复活,变成僵尸鸡跑掉?”阿历山大没好气的:“快 快弄出来。” 老杜应声高举铲子,阿历山大随即喝住:“用手啊,用铲子万一弄坏了怎办?” “啊,用手……”老杜马上双手齐用,一阵乱挖,将包袱附近的泥土挖掉,然后将 包袱捧出来。 阿历山大接吩咐:“打开!” “我?”老杜呆了一呆。 “不是你,难道要我亲自动手?” “不敢不敢!” “那还不动手!”阿历山大喝一声。 “是,老板。”老杜偏开脸,探手将尸符揭开,打开包袱。 阿历山大金睛火眼的看着,在包袱打开那刹那,心情也难免有些紧张,所以看见包 袱内的死鸡僵在那儿,放心之下,不由一声:“胡说八道,妖言惑众。” “老板怎样了?”老杜很想知道,却又不敢看那只死鸡。 “还不是一只死鸡。”阿历山大冷笑:“死鸡就是死鸡了,怎么会复活?” “哦。”老杜这才回过头来。 与之同时,那只死鸡的眼睛突然张开,眼珠子已变成灰白色,说不出的诡异。 老杜呆一呆,以为眼睛有问题,揉了揉眼睛再看去。 那只死鸡即时一弹而起,直挺挺的,完全与僵尸的动作没有分别,一弹之后,却便 僵立在那儿。 “哎唷,僵尸鸡!”老杜叫出来。 “胡说,那来的僵尸鸡,以我看,是茅山鸡。定是那个茅山坚叔搞的。” 阿历山大本来吓一跳,但看见那只鸡呆立在那儿,胆子又大起来:“看,就像茅山坚,怪模怪样,傻瓜一样。” 那只死鸡没有反应,阿历山大等了一会,到底忍不住伸手拍去,正拍在鸡头上。 那只死鸡被打得头一偏,还是没有反应。 “胆子小一些不难吓死。”阿历山大摇摇头:“坚叔你这个老狐狸,弄一只这样的 茅山鸡便要我知难而退,那有这么容易。” “是啊。”老杜目光再转向僵尸鸡上:“吓我,给你看看我的厉害!” 话声一落,他伸手重重的一巴拍在鸡头上,鸡头差一点给拍离鸡脖子,一摆之后才 转回来,突然神气之极的一仰,发出一下恐怖之极的叫声。 老杜出其不意,差一点给吓破胆子。 那只僵尸鸡一叫之后,又回复呆呆的姿态。 老杜看着揉了揉眼睛,只以为眼花,等了一会看见僵尸鸡还是呆呆立着,才问阿历 山大:“老板,方才是不是这东西在叫?” 阿历山大考虑了一下:“好像是,但我不能够肯定。” 事实他方才并没有看清楚。 老杜目光转向僵尸鸡那边,看见还是呆立不动,大著胆子伸手再往鸡头上一拍。 僵尸鸡即时张嘴一声怪叫,老杜一怔,还未考虑应该怎样做,那只僵尸鸡的右翼已 开展,一拍正落在老杜面上,将老杜打飞丈外。 老杜不由怪叫一声,一个翻滚从地上爬起来,惊惶的看着那只僵尸鸡。 阿历山大亦同时傻了脸。 那只僵尸鸡双翼随即一缩一伸,向着阿历山大,一声接一声,发出恐怖的叫声。 阿历山大跟着一连打了几个寒噤。 僵尸鸡双脚跟着合起来,僵尸跳似的跳出了泥洞,跳向阿历山大。 阿历山大连忙跳开,摆开拳击的架式,大喝一声壮胆。 僵尸鸡应声停下,盯着阿历山大,双翼一伸一缩的,一阵接一阵恐怖的怪叫着。 阿历山大一个姿势紧接一个,只看那姿势,已知道是花拳绣腿,中看不中用。 僵尸鸡却好像给吓着似的,一声紧接一声怪叫,亦只是呆在当场。 阿历山大也是这样以为,架式继续摆下去,越来越多,冷不防高兴上头,脚上一滑 ,一下子摔倒在地上,他惊叫要爬起,冷眼已瞥见那只僵尸鸡双翼拍舞着,一步一步的 跳过来。 “阿杜!”他急叫。 老杜这次的反应居然快得很,手一探,枪已在握,一枪正中僵尸鸡的胸膛,那只僵 尸鸡火光暴闪中被枪弹击飞丈外,再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才撞在一块石头上,僵直不 动。 “好!”阿历山大脱口叫出来。 老杜立时给赞得飘飘欲仙,往枪管上吹一口气:“老板,我的枪法不错吧。” 其实连他自己也奇怪,他天生斗鸡眼,看东西一向有差误,这一枪那么巧正中鸡胸 。 阿历山大再一声:“好,一枪便把它打死。” 老杜怪神气的:“要是不死,补它一枪。” “我看不用了。”阿历山大一个“哈哈”:“到底是科学胜迷信。” 说话间,老杜已走到僵尸鸡旁边,蹲下来,手中枪往僵尸鸡身上插下:“看你还凶 到那儿去。” 这句话还未说完,僵尸鸡眼睛突然又张开,翼一挥疾拍在老杜面上,又将老杜打飞 丈外,手枪亦跌下,落在火堆旁边。 僵尸鸡双翼随又一伸一缩,再伸。 老杜连忙一个虎跳扑进草丛中,僵尸鸡虽然不是向着他,还是躲藏为妙。 僵尸鸡也不是向着阿历山大,只是向着火堆,双眼呆滞无神。 阿历山大看在眼内,大著胆子爬行上前,爬向那柄手枪所在。 僵尸鸡的头也就在这时候“格格格”地转动,转向阿历山大,那边老杜一见不由双 手合什,一声:“喃呒阿弥陀佛。” 语声甫落。僵尸鸡的脖子已“格格格”地急转,疾转向老杜。 老杜大吃一惊,身子连忙往草丛中一缩,那边阿历山大已趁机爬上前,手一抓向那 柄手枪,却才伸出,僵尸鸡的头已疾转过来。 阿历山大一惊缩手,僵尸鸡双翼已向他转来,他连忙大叫:“老杜,把它引开。” 老杜一怔:“我?引开它。” “快!”阿历山大大叫。 老杜唯有挥手作势,一面作鸡叫声:“咯咯咯”的,引那只僵尸鸡转向他那边,那 只僵尸鸡却是毫无反应,只是盯着阿历山大。 阿历山大不由满头大汗,一面挥手再催促:“阿杜,快快把它引开。” 老杜咯咯连声,那只僵尸鸡终于有反应,转头向他望去。 阿历山大探手拭汗,再探手抓向手枪,还未抓到,僵尸鸡已一脚踢去,正好将那柄 手枪踢开,也不偏不倚,正好落在火堆中。 枪受热,子弹连连爆发,四面八方横飞,一颗从老杜头上射过,一颗射在阿历山大 面前泥土上,射得泥土飞扬,吓得阿历山大一跳。 他不由双手抱头,伏在地上,双眼不由自主的闭上,到他再将眼睛张开,那只僵尸 鸡已没了\ue7c2影。 “那里去了?”他方自奇怪,转头一望,一下恐怖的鸡叫声响起,那只僵尸鸡已越 过草丛,凌空扑下。 他大叫急避,转身便倒仆在地上,那只僵尸鸡没有落在他头顶,却落在他屁股上, 鸡嘴一阵乱啄,只啄得他屁股差一点开花。 他连忙大叫:“阿杜救命!” 老杜从草丛中冒出来,看着,一阵手忙脚乱,探手抓住了一条大棒,冲向前来。 僵尸鸡毫无反应,继续啄阿历山大的屁股,可是到老杜冲近,一棒扫来,它便双脚 一缩,一弹而起,正好避开了那一棒,然后又落回阿历山大的屁股上。 老杜一呆,大喝一声,再一棒当头击去,那只僵尸鸡横里一缩,棒便又击空,却落 在阿历山大的屁股上,击得阿历山大一声大叫。 老杜举棒准备再击出,僵尸鸡脖子已扭转,一声恐怖的尖叫,只叫得老杜心胆俱丧 ,大棒一丢,连退数十步。 僵尸鸡一跃着地,鸡脖子又转向阿历山大那边。 阿历山大这时候已翻转身子,正好看见僵尸鸡双翼向自己一缩一伸,还未有什么动作,僵尸鸡已跃起,正好落在他下部的重要部位,随即啄下去。 阿历山大怪叫着急滚避开,一面大叫:“阿杜……”一面慌忙往前爬。 老杜的反应很快,却是绕了一个圈子才跳到阿历山大面前,伸手将阿历山大拉起来 ,这片刻之间,阿历山大的屁股已又给啄了很多下。 那只僵尸鸡一啄空,立即一跃,双翼又是伸伸缩缩的,怪叫连声。 阿历山大和老杜相扶着急忙往前逃,跑了一段路,回头一看,僵尸鸡追在后面,越 来越接近,不由又惊叫起来。 阿历山大手急眼快,一把接住老杜的肩膀,一下子跃到那张祭\ue1f5上。 老杜也不慢,跟着一跃而上,那张祭\ue1f5立即发出一阵“格格”声响,好像随时都会 倒下来。 僵尸鸡一跃一跃的,绕着\ue1f5子跃了一转,然后停下来,企图一会才往\ue1f5子上跃去。 它一跃三尺,那张\ue1f5子却高逾四尺,僵尸鸡总是跃不上去,阿历山大看在眼内,不 由大笑起来。手指着那只僵尸鸡:“看你还能够凶到那儿去?” 老杜亦是乐极忘形的哈哈大笑。 笑语声未绝,那只僵尸鸡已经停下往上跳,一跃跃到了一块石上,头一偏,随即将 嘴往石上磨,左一下,右一下的。 “这妖怪在干什么?”阿历山大又是大惊小怪的。 “好像在磨利嘴巴。”老杜还是很乐观:“这可是母鸡的所为,难道变了僵尸鸡, 公的也变成母的了。” 这话才说完,僵尸鸡已跃回来,偏着头,嘴巴一下啄在\ue1f5子脚上,只啄得木屑横飞 。 阿历山大一见惊叫:“哎唷,原来这回事。” 老杜亦脸色发青:“老板,怎么办?” “阻止它。” “我……”老杜傻了脸。 “要是被它将桌子弄倒,我们都麻烦了。”阿历山大一再大叫:“快快下去!” 老杜乱了手脚,方要向另一个方向跃下,僵尸鸡已经将\ue1f5脚啄断。 \ue1f5子立时倒下来,阿历山大和老杜一齐摔下,大叫大嚷,乱成一片。 他们摔在一起,随即抢先爬起来,心越急手脚便越乱,爬起来又倒下去。 “僵尸鸡、僵尸鸡……”老杜更就是不住的大叫。 被他这一叫,阿历山大几乎心胆俱丧,方才苦头吃得最多的到底是他。 到他们静下来,一阵很奇怪的“叮叮”声响便传来,循声望去,只见原先放在祭\ue1f5 上的那个香炉正好罩在僵尸鸡的头上,那只僵尸鸡也因此失去了方向感,到处乱跳,“ 叮叮”声响显然就是鸡嘴啄在香炉内发出来。 老杜看清楚又大乐,大笑:“看,这只笨鸡……” 阿历山大一巴掌随即掴在老杜头上:“还这么多废话,快离开这里。” “可是,这只僵尸鸡吓唬了我们这么多……” “难道你有方法杀掉它,若不趁这个机会离开。让它弄掉了那个香炉……” 阿历山大话还未说完,老杜已由心寒出来,脚步大开,急急离开。 “慢着!”阿历山大急喝一声。 “什么事?”老杜怔住。 “当然是我先跑。”阿历山大脚步展开,一下子抢在老杜的前面。 老杜连忙跟上,一面跑一面回头看。 那只僵尸鸡仍然顶着香炉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跳,“叮叮”声响不绝。 老杜看着看着,冷不防脚下绊着一截枯枝,摔翻地上,他不由大叫。 阿历山大不由回头,一只田鸡也就在这时候从那边草丛中跳出来,跳到老杜头上。 “哎唷,僵尸田鸡!”阿历山大脱口大叫。 这一叫,老杜立时像一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跃起来,惊叫着往前狂奔。 阿历山大亦一只兔子也似狂跑。 一路上当然风声鹤唳,看见兔子便大叫“僵尸兔子”,几乎心胆俱丧。 *** 那只僵尸鸡跳着跳着,亦消失在野草丛中,附近随着亦安静下来。 所以阿光、阿麦坐着车子回来时,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。 苏姗亦没有发现什么,在原地停下车子:“好了,玩完了。” 阿麦跳下车子,依依不舍的:“真好玩,开始的时候,我还害怕这怪物呢。” 阿光亦跳下来,一面端详着那辆车子一面问:“什么时候给我们再玩。” “有机会的。”苏姗狡黠的一笑。 阿光有意无意的目光转向葬鸡的那边,突然省起来:“糟,我们离开了这么久,不 知道那边会不会出事?” 阿麦回头一望:“不会吧!” “我看便会了。”苏姗忍不住插口一句,跟着开动车子离开。 阿光、阿麦应声回头,目光及处,脱口齐叫一声:“糟,中计!” 阿光接一句:“哎唷,美人计。” 阿麦呆一呆:“她也算美人?” “那是女人计好了。”阿光急忙跑回去葬鸡那边。 “我认为是那个阿历山大想出来的,男人计。”阿麦一面跑一面叫。 “什么计也好,我们这一次都是中计了。”阿光脚步停下来,正好站在被挖开的泥 洞旁边。 阿麦看在眼内:“糟糕,僵尸鸡跑了。” “僵尸鸡跑不跑还是其次,我们这一顿骂可是跑不了。”阿光一想到坚叔不怒而威 的形象便由心寒出来。 *** 次日正午,众人便齐集在那个空了的泥洞旁边。 坚叔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,看看阿光、阿麦,目光才转到阿历山大和老杜面上。 阿麦、阿光看看苏姗,又看看坚叔,垂下头,看见他们那种可怜相,苏姗想笑也笑 不出来了。 “哎唷,坚叔,这只鸡怎么不在了?”阿历山大还是硬着头皮第一个开口。 “一定变成僵尸鸡跑掉了。”老杜这句话才出口,已吃了阿历山大一肘横撞。 阿历山大接着打一个“哈哈”:“没有鸡了,跑了还是怎么了,如何证明?” “鸡一只罢了。”坚叔很安闲的:“跑了不要紧,多的是。阿光!” “师父。”阿光低着头应。 “你再买一只回来葬在这里。”坚叔一顿,板起脸:“今天晚上小心看稳。” “是,师父。”阿光头垂得更低。 阿麦却抬起头来,拉开嗓子:“师父放心,这一次我们什么计也不会中的了。” “我放心……”坚叔有意无意看阿历山大一眼,回头再看楚大爷一众:“只是明天 这个时候又要劳烦镇长和诸位乡绅父老再跑一趟。” “不要紧。”楚大爷当然是站在坚叔这边。 阿历山大急忙摇手:“不用了。” “哦……”坚叔目光回到阿历山大面上。 “为了联络民官之间的感情,安抚民心,我决定尊重民意,不再追究过问这件事。 ” “是啊,不再过问。”老杜帮着腔。 坚叔又是“哦”一声,楚大爷皮笑肉不笑的打一个“哈哈”:“曹先生这样通情达理,当真是我们的福气。” 阿历山大搓着双手:“没有其他的事了。”一顿挥手:“阿杜,我们走。” “是。”老杜挥着手,急跟着阿历山大离开。 坚叔看着他们离开,眼中闪过疑惑的表情,与阿光、阿麦耳语几句,随即与楚大爷 及众乡绅父老笑语着往原路离开。 他们这边走光了,阿历山大和老杜便从那边小山坡上冒出来,拿着一堆管状的东西 ,原路跑回来。 与此同时,阿光、阿麦亦从草丛中冒出,方才坚叔耳语,就是要他们躲在附近,监 视阿历山大和老杜的行动。 “看,又给师父猜中了。”阿光由心底佩服坚叔的神机妙算。 “这一次他们又打什么主意?”阿麦不明白的摇头:“光天化日,我就想不出能够 弄出什么来。” “看他们手上的是什么东西。”阿光眉头大皱。 他们一直呆在乡间,连汽车也当作怪物,当然不知道有炸药这种东西。 阿历山大无疑是志在必得,唯恐用手费时失事,所以带来了炸药。 他将炸药在新葬的那具棺材旁边的缝隙内放好,接好了引子,随即与老杜牵着引子 原路奔回,跳进草丛中的一堆岩石后面。 老杜拿起火药引子同时,阿历山大亦剔着了火柴,燃着火药引子,一股火焰便嗤嗤 的燃烧开去。 阿历山大火柴一丢,双手按住了耳朵,连忙缩在岩石堆中。 老杜也不慢,火药引子丢在草丛里,双手亦掩住了耳朵蹲下来。 阿光、阿麦只当阿历山大和老杜已经离开,目光转向棺材那边,却是怎也看不出什 么地方不妥。 阿麦喃喃着:“他们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在那儿?” 阿光摇头,接一句:“我们到那边看看。” 这在阿麦来说当然是好主意,两个人也就从藏身的地方爬出来,蹑着脚步往那边走去。 火药引子继续燃烧,到阿光、阿麦来到棺材下面,亦燃烧到了尽头,火光暴闪中霹 雳连声,天崩地裂似的。 新葬的那具棺材立时片片碎裂,那个方洞被炸得更阔大,烟硝飞扬,碎石四射。 整面山壁亦受震动,二三十具棺材被震得脱出了峭壁,飞落地面。 阿光、阿麦首当其冲,亦被那股强劲的震力弹飞丈外,头摔在地上,立时昏迷过去 。 一具接一具棺材从山壁上飞摔下来,也算是阿光阿麦运气还不错,没有给棺材撞在 身上。 好一会烟硝才散去,峭壁下面横七竖八的都是棺材,有新有旧,从棺材跌出来的有 死尸,也有化成白骨的骷髅。 阿历山大和老杜并不知道阿光、阿麦在附近,爆炸之后一会才冒出来,灰头土脸的 。 “厉害厉害……”老杜差一点没有拍掌:“想不到炸药这么厉害。” 阿历山大目光落在被炸开的大洞上:“要不是这么厉害,这问题如何解决。” 两个人也就在嘻哈大笑中急步走到那个大洞下,跳上祭桌,爬进去。 进了这个洞,阿历山大和老杜便看见那具身穿金缕玉甲的僵尸祖宗。 压在僵尸祖宗身上的那截石碑亦已被震开。因为喷上了黑狗血,又被石碑压着那么 多年,而且在日光下,所以那个僵尸祖宗并未能够恢复活动。 虽然面部肌肉干枯,阿历山大并不觉得这个僵尸祖宗有什么恐怖,细看之下反而眉 飞色舞,大叫起来:“是他,就是他!” “那一个?”老杜不由问。 “财神爷哪!”阿历山大在僵尸祖宗身旁蹲下来:“你不知道穿在这尸体身上的是 什么东西?” “什么东西?”老杜实在不知道。 “金缕玉甲啊!”阿历山大哈哈大笑:“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,这一次我们真的发 财了。” “什么,发财?”老杜精神大振,目光一转:“老板,这地方简直就像是一个皇陵呢。” 阿历山大这时候亦留意到周围的环境,的确像是一个皇陵,到处都见古老的石柱石兽,还有兵马俑。 “看那些兵马俑……”老杜手一指:“我们真的发财了,老板,是不是都搬出去? ” “那些烂石头有什么用?”阿历山大喝一声:“快动手将这个财神搬出去。” “这财神真的值钱啊?”老杜仍然有些怀疑。 “不说这些玉片,就是将连串玉片的金丝卖掉,已经够你一生吃喝的了。” “真的?”老杜更加兴奋,俯身抬起那个僵尸祖宗的双脚。阿历山大同时俯身抬起 了僵尸祖宗的上半截身。 僵尸祖宗加上那袭金缕玉甲重量也不轻,阿历山大和老杜虽然两个人,抬起来也非 常吃力,他们自顾抬着,并没有留意那边兵马俑中冒出了一个人。 那个人五短身材,正是福水,咽喉被僵尸祖宗抓出来的五个指洞已变成紫黑色,面 色发绿,眼圈却是红红的,样子看来既奇怪又恐怖。 他被僵尸祖宗那一掷之后经已丧命,可是现在又复活,傻里傻气的,细看之下,却 令人不寒而栗。 他缓缓的移动身子,走向阴暗处,阿历山大和老杜一直都没有留意。 出了洞口,他们随即抬着僵尸祖宗跑向停车的地方。 阿光这时候已在草丛中醒转,意识还未完全回复正常,一个脑袋痛得像是四分五裂 。 他看见阿历山大抬着僵尸祖宗经过,也看见金缕玉甲上的黑狗血,却不知是做梦还 是在现实中,也不知如何是好。 到他完全清醒,阿历山大和老杜经已不知所\ue7c2,昏倒在他旁边的阿麦亦醒转过来。 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阿麦手抓着脑袋,吃惊的看着散落在周围的棺材:“怎么这么 多棺材掉下来?” “你问我,我问那一个?”阿光苦笑。 “方才那一定是火药!” “是什么也好,目前最要紧是那么多棺材掉下来,我们怎样才能够弄回去?” “你说怎样才能够?”阿麦目光转到阿光的面上:“我们有这个本领?” 阿光转问:“那怎么是好?” “当然是找师父到来,否则棺材里的尸体都变了,如何是好?” “不会吧?”阿光口中是这样说,一个身子已不由在倒退。 阿麦也在倒退,然后不约而同的,两个人一齐转身,急急奔跑。 *** 世事有时就是这样巧,平日坚叔在晚饭前后多数都会留在茅山学堂,今天却偏偏例外,坚叔午后便没有回来,跑了去跟镇长楚大爷说话。 自从阿历山大来了这个地方,他们这一群有代表性的大人物便很多时聚在一起研究 应付的方法。 坚叔本来不是这种人,可是碍于楚大爷的情面,也只好听听楚大爷的废话。 他们的确很多时都是说废话,然后喝喝酒,到认为谈下去也是废话的时候才散去。 对于喝酒坚叔通常都不会反对,楚大爷的藏酒一向有名,难得喝上一顿那么好的酒 。 中午,阿历山大表示让步,大家当然很开心,废话也自然多了,酒当然也相应加多 。 对于这样好的酒,坚叔当然不会推辞的。 阿光、阿麦却是等惨了,尤其阿麦,团团乱转,看着他,阿光也不由眼花。 阿娇却没有理会那许多,自顾将各种治僵尸的东西放进百宝袋内。 符咒、糯米、墨斗、桃木剑,应有尽有,阿娇看清楚没有遗漏,才放进百宝袋。 阿光也就在这时候站起来:“师父跑到那儿去,怎么还不回来?” “不知道啊。”阿娇顺口应一句,一叠尸符放进百宝袋内,底的一张不觉脱手,掉 在阿光面前。 阿光漫不经意地拾起那张尸符,看一眼,振吭大呼:“我看不要再等了,万一真的 尸变起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 阿麦应声停步:“好,我们拚了!”转身便往门外跑。 “我也去。”阿娇抄起百宝袋,追上前。 “你去干什么?”阿麦鼻哼一声:“女孩子家。” 阿娇轻笑一下:“你记性这么坏,没有我在旁边怎么办。” 阿麦还未答话,阿光已一声:“有道理,你跟我们一起也好。” 阿麦皱皱眉头,无可奈何的应盘:“好吧!” 事实他也很怀疑自己的记性。 三个人于是一齐往外走,才走到院子,门那边一个女孩子跑进来,见面便打一个招呼。 那是苏姗,背负着那个照相机,脚步雀跃着,看来轻松快活。 “苏姗……”阿光、阿麦一看见苏姗,各皆眉飞色舞,对于那天晚上苏姗施展调虎 离山计这件事,早已经抛诸脑后。 阿娇却是清楚记着,满怀敌意的盯着苏姗。 “你们好吧?”苏姗有意无意的避开阿娇的目光,对阿光、阿麦又展开笑脸。 “好,好极了。”阿麦一叠声的应。 “这么巧。”阿光接问。 “我到处照相经过这儿,进来看看你们吧,嗳,要到那儿去了?” “找僵尸。”阿麦冲口而出。 “我也去!”苏姗雀跃起来。 阿光不由一句:“很危险的。” “有我在,有什么危险?”阿麦却接上这一句。 “对啊。”苏姗展开笑脸:“我才不怕呢,要是真的有僵尸,我替你们照下来作证。” “好主意!”阿麦当然赞成:“喂,我们现在出发。”目光随即转到阿娇面上:“ 你还是留下等师父回来。” 也不等阿娇回答,他已赶先走前:“我们去吧去吧!” 阿光亦接上一句:“我替你拿照相机。” 苏姗当然不会反对,有意无意的看阿娇一眼,将照相机交给阿光。 阿娇看着心头冒火,一时间却作声不得,呆望着阿麦他们。 阿麦只当作没有看见,一马当先往外跑,阿光、苏姗跟在后面,也没有理会阿娇的 感受。 阿光一向大意,苏姗则是有意,看着他们,阿娇差一点给气死。 “你们去吧去吧!”她生气的将百宝袋拿下,抛在地上,所有治僵尸的东西都散开 。 阿光、阿麦他们这时候已转过院子的石屏风与苏姗笑语,那里还记得百宝袋这回事 。 大小僵尸齐出动 1 今夜仍然是大月亮,狼嗥声中,大月亮给人的已不是美丽的感觉。 草丛中夜迷离,虫声不绝,峭壁上以及散落在地面的那些棺材,在月光下更显得阴森恐怖。 阿光、阿麦、苏姗一路是来当然心惊魄动,然后阿麦突然省起:“糟,百宝袋在阿娇那儿。” 阿光呆一呆:“那怎么办?” 阿麦目光落在阿光的那张治尸符上:“幸好还有一张治尸符。”然后他探手从袋中掏出一个墨斗:“我这里也有一个墨斗。” “万一那些尸体全都变了僵尸跑出来怎么是好?”阿光突然考虑到有这个可能。 “那有这么巧?”阿麦打一个“哈哈”壮胆。转望苏姗:“你说是不是?” 苏姗从来都没有见过僵尸,当然不相信,神气的应一声:“僵尸嘛,有什么可怕的,大惊小怪。” 阿麦一怔:“好,你现在尽管神气,一会看见了,吓死你。” “我才没有你们那么胆小。”苏姗更神气了。 “有种的你一个留下来。”阿麦突然看不惯苏姗的态度。 苏姗尚未接话,阿光已阻止:“别吵了,快过去看看怎样吧。” “好,那边去……”阿麦一个箭步走到那边的一具棺材,阿光将相机放下,亦走过去。 苏姗倒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,随即将照相机放好,弄妥了准备随时照相。 也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“格格”声响,那种声响不很大,但细听之下,却令人为之毛骨悚然。 她循声望去,只见草丛中一堆破碎的枯骨,唯一完整的就是一个骷髅头。 那个骷髅头眼窝部份是两个黑洞,上下两排牙齿仍然很完整,开开合合,牙齿相叩便发出格格的声响来。 苏姗看着不由大感奇怪,探头再细看,那个骷髅头突然一弹而起,投进她怀中,她眼快手急,双手一下子将骷髅头接下。 骷髅头的牙齿即时一阵急叩,“格格”的乱响,一条小蛇自左眼窝穿出,又从右眼窝爬进去。 苏姗这一次真的害怕了,一声惊叫,双手将骷髅头一丢,昏倒在地上。 那个骷髅头着地弹起来,一弹一弹的弹向苏姗。 阿光、阿麦这时候已因为苏姗的惊叫声,一齐向这边扑回来,看见那个一弹一弹的骷髅头,两人齐吃一惊。 骷髅头弹到苏姗的身前,张口便咬,阿光总算反应敏锐,一跳落在旁边,手中治尸符便塞进骷髅的口内。 骷髅两排牙齿咬在尸符上,一股浓烟便冒起来,一阵恐怖的叫声接着响起。 阿光亦惊叫一声,一脚急踢在骷髅头上,那个骷髅头被踢飞数丈。 阿麦看着呆一呆,接一个“哈哈”:“踢得好,想不到你的胆子这么大。” 阿光这才知道害怕,摇摇头:“你怎么呆着不动,以你的本领,应该很容易解决的。” 阿麦又打一个“哈哈”:“既然你可以解决,当然用不着我动手。” 阿光目光回到苏姗面上:“糟,吓昏了。” “我早就说过,女孩子胆小。”阿麦摇头:“方才还夸口什么什么呢。” “换是你,也一样害怕。”阿光说。 “胡说,我自小胆大包天。”阿麦这句话才说完,一个黑影便出现在眼前地上,他一惊,一跃而退,阿光亦同时一声惊呼。 他们抬头看去,便看见阿娇。 “是我啊。”阿娇看见他们吓得这样,也有些歉疚。 “人吓人,吓死人啊!”阿麦叹一口气。 阿光随即问:“那个百宝袋呢?” 他最关心便是这件事,一定神便看见百宝袋并不在阿娇手里。 “丢在家里。”阿娇应声摊开双手。 阿麦随即一问:“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?” 阿娇目光往苏姗面上一转:“看看你们有没有乘机讨便宜。” “占便宜也不是这个时候。”阿麦摇头。 苏姗即时一声呻吟,悠悠醒转,阿麦目光一转:“好了,醒来了。” 阿光随即一句:“阿娇,你照顾她,我们要到那边去。” 阿娇鼻子缩起来,无可奈何的点头:“我来照顾她总比你们好。” 阿光、阿麦也没有理会,急步走过去,来到一具棺材的前面,阿麦火把一扬,便吩咐:“打开它。” “我?”阿光呆一呆。 “害怕什么?墨斗绳在我手上呢。”阿麦双手一张,将墨斗绳拉开。 阿光无可奈何的上前,双手抓着棺盖一丢,“轰”地一声,将棺盖丢在一旁。 阿麦随即手抓墨斗绳冲前,探头一看,棺材中空空如也,阿光一眼瞥见,不由一句:“尸体呢?” “管他到那儿去了,看看那个。”阿麦走向另一具棺材:“来,打开它!” 阿光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,上前去抓住棺盖向一旁丢开。 棺材也是空的,阿光、阿麦当然奇怪,道理上即使已变成白骨,棺材内也应该有白骨留下才是。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之前尸体都已变成僵尸,跑出来拜月去了。 僵尸何以要拜月没有人知道,但不拜月的僵尸事实上亦绝无仅有。 日间新葬的那具尸体这时候亦已变成了僵尸,溜出了棺材,跑到一边草地上望月频拜。 阿娇扶着苏姗也就正往这个草地走来,她们在草地上坐下,并没有发觉在拜月的僵尸。 阿娇松开扶着苏姗的手,哼道:“胆小鬼,好好休息吧。” 苏姗嘴巴也很硬,摇头:“我才不是胆小鬼。” “哼,不是胆小,你说,要是僵尸在你身后出现你会怎么样?” “我一拳打死他!”苏姗这句话出口,并不知道拜月的僵尸已经站起来,跳到她身后。 这句话说完,她才感觉有些寒意,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。 那条僵尸这时候已跳到她身后,脚步一停,正好转向她望来的方向。 四目交投,僵尸的口中喷出一口尸气,还未喷在苏姗面上,苏姗已一惊昏倒。 她胆子之小实在大出阿娇意料之外,但阿娇的胆子也不见得大到那儿去。 苏姗昏倒,僵尸立时转向阿娇,双手一伸,双脚便跳起,向阿娇跳来。 阿娇虽然是坚叔的女儿,多少也学过一些茅山术,可是这时候手中什么东西也没有,如何敢正面跟僵尸作对,她当然也知道给僵尸抓住有什么后果,所以一声尖叫:“大师兄……”转身便跑。 僵尸立时向她追来。 阿麦、阿光听得大叫,不约而同,一齐奔向阿娇的方向,他们虽然被棺材遮住视线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也想像得到一定很可怕,阿娇才会这样尖叫。 阿娇跑了一段路,来到一块大石的前面,一跃而上,便看见阿麦、阿光已来到一块大石的另一面,再一盘尖叫??“大师兄……”一跃而下,正好扑在阿麦身上。 阿麦实在想不到阿娇这样扑来,方待伸手接,阿娇已扑至,将阿麦扑倒地上,两个人立时变作滚地葫芦。 僵尸这时候已跳到大石旁边,很自然的便要跃过去,可是一跃不过两尺,竟也跃不过那块大石。 僵尸一跃再跃,跃了十多次,还是那个高度,阿光看在眼内,觉得实在有些滑稽,方要笑,僵尸突然有所感觉的一跃一转,改向阿光跃来。 阿光急退,冷不防脚下踏上石块,一下子摔倒地上,那条僵尸即时扑至,虽然扑一个空,但双手追插而下,正好插在阿光膀间地上。 阿光大惊失色,屁股地上移动,急急倒退,连退八尺,在他膀下的地上也同时多了八个洞。 那条僵尸双手追插着追前,双手连连插在地上,距离阿光膀下的要害半尺不到,实在凶险。 阿光自然怪叫连声。 那边阿麦这时候已经推开压在身上的阿娇爬起来,他虽然一向都嫌阿娇不够漂亮,但软玉温香,那样子压在身上,也不由心猿意马,若不是阿光惊叫连声,真还不愿起来。 他随即向阿光那边扑去,凌空一个翻滚,将僵尸撞开,自己也摔翻地上,那条僵尸的重量到底也不轻。 阿光惊魂一定,急忙爬起来,回头望去,僵尸已在那边一弹而起,双手一伸,又是向着他们。 阿麦从地上一跃起来,墨斗已在手,一抖,墨斗绳飞出,喝一声:“接下!” 阿光伸手接住,阿麦接一声:“封头。”抓着墨斗绳冲前。 阿光不敢怠慢,抓着墨斗绳的另一端同时冲上。 那条墨斗绳来到僵尸身前一尺,便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,落在僵尸头戴的清官帽子上,“劈劈拍拍”的一阵火花,那条僵尸立时给什么东西一撞似的,弹飞出去,摔翻在丈外,又是一弹而起。 大小僵尸齐出动 2 阿麦方自一句:“墨斗绳果然有用。”看见僵尸弹起来,急忙再喝一声:“再封头。” 阿光自然抓着绳子与阿麦一冲而上。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近了很多,绳子与他们之间宽密范围亦大了很多,绳子便变了从僵尸的头上掠过。 阿麦很自然的喝一声:“削脚!”绳子收回。 僵尸就在这时候跳高,绳子便变了从僵尸的脚下削过,自然而然的卷向僵尸的头部。 僵尸的双脚却在这时候着地,绳子便又从僵尸的头上卷过。 在僵尸这种实是无意,看来却像是有意,阿麦唯恐僵尸跳过来,急喝:“削脚,封头,削脚……” 阿光相应拿着绳子挥卷,那绳子一转一转的,便将僵尸裹在当中。 绳子挥卷,僵尸绝不好受,事实在绳子接近僵尸一尺的时候,一股异光便散发出来,僵尸也自然有感受,尽所能闪避,而僵尸闪避的方法也就只是一跃一跃的。 这一跃一跃也很自然与绳子挥卷的速度相应,看来僵尸就像在跳大绳。 阿米、阿麦一股劲挥动绳子,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回事,两个人也越来越起劲。 阿麦还来一句:“阿光,再加一把劲,跳死它!” 他以为僵尸这样一跃一跃总要花一些气力,到气力没有了,便会给墨斗绳卷个正着,非死不可,不知僵尸这种东西,没有生命,一跃一跃只是一种反动力,就是跳上两三个时辰也没有问题。 事实也很少人有机会看见僵尸跳上两三个时辰。 阿光、阿麦绳子挥卷越快,僵尸也跳得越快,两人、一尸也看来更像跳大绳了。 阿娇就是有这种感觉,看著有趣,完全忘记了恐惧,更就忍不住一声:“好玩啊,僵尸跳大绳。” 阿光、阿麦这才有这种感觉,不禁失笑,绳子却就在这时候落下,一卷正卷在一块突出地面尖锐的石头上,也就停下来。 阿光、阿麦笑容立时一敛,很自然的用力拉去,墨斗绳原就不怎样粗硬,这一拉立时在尖石上断开。 阿光、阿麦虽不致失重心,亦不由一呆,齐叫一声:“糟,断了。” 他们很自然的接着往后一缩,望向僵尸。 那条僵尸完全不知道墨斗绳已断去的,继续在跳大绳似的狂跳。 阿光、阿麦看着傻了脸,阿娇不由一句:“可怜,僵尸跳傻了。” 却不知是否听到她的声音,僵尸立时停下来,双脚一转,双手伸开,跳向阿娇。 阿娇一惊,转身急奔,僵尸同时加快,急跳着追在阿娇身后。 阿光、阿麦呆一呆,抓着墨斗绳急忙上前抢救。 阿娇走着看见前面一具直竖的棺材,棺盖斜靠着,连忙闪身窜进去,顺手将棺盖拉上。 僵尸同时跳到棺材前面,双手方欲插上棺材盖,阿麦阿光已扑到,断了的两截墨斗绳齐挥,当头落下,将僵尸的去势勒停。 一阵煎炸的声响随即响起,火花闪射中,僵尸身体与墨斗绳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两道烧焦的痕迹,发出一阵令人反胃的异臭。 阿光、阿麦抓着墨斗绳的双手很自然的往后一挥,那条僵尸立时倒摔开去,着地一弹,再落下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。 阿光、阿麦一齐上前,阿麦忍不住又打了一个“哈哈”:“这一次完了吧。” 僵尸毫无反应,那边突然又传来阿娇的一声尖叫,两人回头望去,只见棺盖“砰”地被推开,阿娇花容失色急奔出来。 一条小僵尸随即从棺材内跳出来。 那显然是五六岁还不到,面色白白的,一身清朝的官服,样子很可爱。 阿娇躲入棺材的时候,完全看不到这条小僵尸,到她发觉身后有些不妥,小僵尸已醒了,伸手推向她的屁股,看见是僵尸,她如何不害怕。 小僵尸一跳一跳的追在阿娇身后,跳得虽然快,到底不及阿娇行动的迅速,阿娇一直跳到阿麦身旁才回转头,看清楚是小僵尸,惊魂稍定,才停止大叫。 “看,小僵尸。”阿麦却只觉得有趣。 他们刚应付完一条那么大的僵尸,当然不会害怕那么小的一条小僵尸,又何况那条小僵尸样子那么可爱。 阿光抢上前,伸手按在小僵尸的头上,小僵尸的走势立即停顿。 他发出一阵低叫声,奋力继续跳,始终不够阿光的力大,就像是一个皮球掉在地上不住的弹跳。 他跳着跳着,好像累了,终于停下,呆呆的望着阿光,虽然呆着,样子还是那么得意。 阿光随即回手一巴掌拍在他的面上,看见他可爱,也不忍下重手,轻轻的拍了两巴掌,喂一声:“这么小也来吓人!” 小僵尸仍然没有反应。 阿光再装腔作势的举起手来:“再吓人我便要你的命。” 小僵尸即时鼻哼一声,身子一转,往旁边草丛急急的跳去。 “我话还未说完你这便跑了!”阿光怪神气的。 小僵尸没有理会,继续往前跳,阿麦看著有趣,一捋衫袖:“跑,看你跑到那儿去。” 他方欲追前,阿娇已一把拉住:“我害怕,你别离开我。”